张 筱 ||在过故人庄的意境里沉醉（组诗）

【赶集去】

 

背篓，竹篮，茶罐

乡镇集市上，不是主角却永不谢幕

流行色掩映的街道

架子车变成两轮与三轮电动车

不变的是集日

与货出货进的人流

这繁杂的集巿

让我想起老街上的饭馆

想起与祖父一起吃过的甜蒸肉

还有他喝过的老烧酒

街道变成了市场、超巿

农产品，还是那些农产品

只是母亲不再售出

只是我偶尔赶集充当了一回看客

陪母亲赶集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2019·10·05 泥阳镇农贸市场

 

 

【愿我的乡村，是不被文明形态驱赶的永久家园】

 

愿我的诗

像这些雨滴中的村庄

像这丘陵、高山，河流

同一样古旧

 

土地，土地，还是土地

烟火，烟火，还是烟火

村庄，村庄，还是村庄

田园，田园，还是田原

 

愿这块地域

不要夸大，不要膨胀

不要城市化

不要森森的庞然大物高耸参天

 

平铺，平铺，还是平铺

形变，形变，不是变形

这么多的厚土

足以养活留下来的人们

 

象往常一样的夜

象往常一样的失眠

总是在走出去返回家的时候

一次又一次重复

 

在这低䅗的村庄穿过

在这田野季节变化的色彩中散步

在这相对封闭的地方

田园，就是诗篇、诗行

 

在徽成盆地之间

潜伏着一个小小的河谷川道

它依然古旧

它只是依然在缓慢生长

 

在徽成两县交界

错杂着不同籍贯的两个镇

镇下面的十几个村

我为它们未被文明形态驱赶的原貌骄傲

 

我以为家园就是这个样子

三十年，五十年未变

有几棵大树，几条老路足够让我回忆

我以为家园，不需要日新月异

 

2019·10·06 素园

 

 

【遥想一场雪】

 

雨，吧嗒吧嗒滴落天明

心紧缩成一团，恰

砸中几个问讯

我惊觉刹那如虹幻影飘过

 

桃花开时，你是一片俳红的云

梨花开时，你还在春深梦中未醒

柿子就要红了，未知

你是甜的浆果？还是未凋的一枚红叶

 

昨夜梦见，在无人的城市

我叩遍每一扇门扉

寻找。却不知道寻找什么

梦醒了，我知道梦是为你铺设的彩虹

 

秋天的蝴蝶，再没有回来

庙会上的大戏即将开锣

寒露之后小麦就要播种

会有一场雪，遮掩所有泥泞

 

2019·10·06 素园

 

 

【所有流浪的云都是那么不同】

 

骑行在海拨1054米的高原地带

以从未有过的心情饱览秋色

远山，丘陵，田舍

不需要一一指认

在我以素园相称的这个地方

也不需要指认

头顶所有流浪的云有什么不同

恢宏的天穹

是初霁的饱和色泽

也不需辨别什么是灰，什么是白

什么是青？什么是蓝

只是天空阴晴不定

明天恰是重阳节

期待有晴天，再上南山

 

2019·10·06 素园

 

 

 

【偈杜公钓台】

 

风刮过坡，雨下过河

岩石袒露如昔

那个垂钓的诗人，佚失了诗篇

然，他不朽了一段传奇

今日重阳，明日寒露

几个诗人寻访至此

凭吊，默思

我从洛河上游而来

在这三十里外的峡谷

还原，定格

诗人爬涉木皮岭的背影

 

2019·10·07 杜公村

 

【在过故人庄的意境里沉醉】

 

乡村的美好，此算其一

九月九开戏

大戏连唱五天六夜

在寒露节气

在开犁播种小麦之前

乡村以自己的狂欢方式联欢

 

山峦独秀，庙在顶端高耸

四围是大大小小的村庄

人们四面八方赶来

不为朝拜圣殿里的神

只是走一走，逛一逛

也有旧日的好

 

我也来了。想念曾经满坡洋槐花

洁白如一场大雪，蜜甜蜜甜

那时没有庙宇

那时我们常一起来割猪草

在春天看马兰花开

在端午节前割马兰，也割艾蒿

 

将出相入，人来人去

看客中也有人从开锣看到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