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年味
文/王孝忠
有人议论,过去是缺年货,有年味;现在是有年货,缺年味。对这种议论,我也是认同的。那么什么是年味?简单地讲年味就是过年的味道、过年的气氛、过年的感觉。不过,我觉得年味不是一个固定的名词,而是一个动态的概念。就拿我所经历的年味来说吧。
上世纪五十年代,也就是我读小学的阶段。那时,新中国刚成立,又进行了土改、合作化,农村一片新气象。过年,年味比较浓。吃年夜饭,一般人家都要摆上十碗、八碗的。有猪头、有猪脚、有雄鸡、有鲤鱼、有肉丸、有米粑、有块塘、有泡米花……特别是农村文化生活比较活跃,有唱阳戏的、有舞花灯的、有玩狮子龙灯的、有打三棒鼓的,还有扭秧歌的。三十、初一、十五鞭炮是要放足的。儿时过年最喜欢吃的是糖果。当年,我一个堂叔在省农业厅工作,过年回家探亲带的礼物主要是长沙九如斋的糖果。我堂奶奶喜欢我,总会给我一些糖果,这是我在孩子们中间炫耀的本钱。
上世纪六十年代,前三年过苦日子,过年能有一顿白米饭吃那就是最好的。1965年以后,我在师大读书,因为家里穷没有路费,在长沙过了几个春节,后来又在永顺小溪和贫下中农过了一个春节。对这个时段的年味我感觉不深。在家里过几个春节,至今还在回味的是坐在火坑边烧豆渣粑粑吃。豆渣粑粑是由米粉子和豆渣拌和而成的,加以花椒等佐料,烧烤后吃比现在的烤羊肉串、鸡翅的味道好得多。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参加工作后基本上是在慈利县度过的。那个年代春节时间很短,一般只有三天。好在学校有寒暑假,放寒假回常德老家过年时间是有,但交通极为不方便,从慈利三官寺、江垭到我老家至少两天,从慈利县到我老家至少一天。一天、两天都可以,就是长途汽车票难购,比现在一票难求难得多。那个年代过年,与其说回家,不如说奔波。
进入八十年代后,过年,年货开始充足了,农民由买肉过年开始变为杀猪过年。办年货,也开始由准备吃货为主,变成购买穿的、用的等多方面的准备,也有农户修新房过年的。 1984年以后,中央电视台办了春晚,城乡的文化生活进入了新的活跃期。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记不太清楚,年味被3件东西狂烈地冲击着。一是打牌。这是城乡一体化,来人来客牌招待。饭可以不吃,年可以不拜,牌不可以不打。打牌日夜连台、通宵达旦,成了过年的主战场。二是喝酒,过年生活安排活,一天到晚把酒喝。备耕,田里没有人。喝酒,屋里醉死人。三是堵车。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现在过年假日的气氛很浓,节日的气氛很淡。几天时间,挤在一起看城头、看石头、看坟头、看浪头、看人头、看丫头,你说怎么不堵车。上百公里的路,要走一天,出门上车,男的要带干粮、女的要带雨伞。轻松愉快地过年变成了交通线上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