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七姑山
今天,我又登上了七姑山。七姑山位于常德市鼎城、临澧、津市三县市交界处,占地30多平方公里,山峰海拔310多米,由七座山峰蔟拥而成。相传当年七仙女耐不住天庭寂寞,私自下凡到人间相会情郎,玉帝知道后将她们就地镇法埋在了这里,然后就形成了七座山峰,所以叫七姑山。
七姑山是我家乡的山,也是我心中的山。儿时,我在七姑山上砍柴割草、嘻戏游玩,留下了许多美好而又难忘的记忆。我究竟上了多少次七姑山,实在是记不清楚,其中三次印象非常深刻。
一次是,学校放寒假我回家上山打柴。生产队公共食堂刚刚解散,那时,经过了“大跃进”的洗礼,屋前屋后没有了树,近山矮山没有了柴,我们打柴只能上七姑山。在七姑山打柴也不容易,与其说是打柴还不如说是觅柴,七姑山的柴也象和尚的头发很难找到,从早到晚只能打到担把柴。不过,打柴的人成群结队,一些大哥哥、小嫂子、小叔子、大婶子尽管饿得皮包骨,但精神还是蛮愉快的,一边打柴、一边唱歌。这边唱:“哥在山上欢柴火,妹在河边洗蚌壳,担担柴火都烧了,留根木棒拨蚌壳”;那边接:“妹在河边洗蚌壳,哥在山上砍柴火,个个蚌壳都跑了,身上给哥留一个”……那时我对这些歌词的意思还朦胧,但觉得很有趣。现在有些山村僻壤还可以早晨听鸟叫、中午听鸡叫、夜晚听狗叫,那个年代除了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外,私自不准养鸡养狗养猪,不准种自留地,不仅这些叫声很难听到,加之文化生活单调,人们也只能自娱自乐。七姑山养育了周山人们,也给周山人们带来了欢乐,其功绩真比山高啊!
第二次是,我暑假上山砍山竹。那时农村实行“三自一包”,开放了小自由。我老家的人们历来有织竹器的传统,大到晒垫,小到洗锅用的刷把,样样竹器都会织。七姑山北麓有一个叫敖山的集镇就是一个竹器集散地。那个年代人们白天生产队里磨阳工,晚上回到家里赶夜工,尽管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但尾巴老是长出来,织竹器的人越来越多,竹子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那天我到山顶砍了80斤竹子,背到敖山换了2斤粮票,那高兴的劲儿比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还兴奋。就象我现在是网盲、股盲一样,现在许多青少年也许是“票盲”。那个年代可以说是古今中外票证大全,什么布票、油票、肉票、豆腐票……当然最金贵的还是粮票,民以食为天嘛!乐极生悲,换了2斤粮票,脚却被竹桩刺了一眼,引起淋巴肿大,在学校找同学借了2元钱开刀,至今我大腿内侧还留有一点疤痕。
第三次是,我任临澧县委书记期间在七姑山办植树造林的样板山。古人云: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我不是智者,却当了10年的水利厅长;我不是仁者,但对山林却情有独钟,这也许是一种命运和缘份吧。我在临澧工作期间,临澧境内每一种大树我都看过。譬如,四新岗镇丰台村的大桂花树、太浮乡龙潭村的大松树、停弦度镇大木村的大枫树、杉板乡潘当村的大冬青树、柏枝台乡七姑村的大樟树……。我还记得有几则古人爱护树木的故事,例如左宗棠“新栽杨柳三千里,引来春风度玉关”;冯玉祥“老冯驻徐州,大树绿油油,谁砍我的树,我砍谁的头”……。七姑山土质肥沃,雨水充足,适宜衫树的生长。当时柏枝台乡全乡总动员,全民齐参与,临澧全县大支持,10天时间就新栽了500亩衫木林,我在常德市委工作期间还看过几次。这次一看,大树已经间伐,小树又已成林,七姑村老支书王贵保一个劲儿地感激我说:多亏了您那时搞了这个样板山。
这次我登七姑山发现有了许多新的变化,当地群众集资修建了一条进山小道,可以走狗头车。道路两旁树草荫蔽,小鸟成群,听偶尔遇到的打柴人说还有野猪出没。40年前的一株大樟树依然挺拔在天圣庵,守庵的老谷告诉我有人想把这株树买走,老百姓就是不同意,他说这是镇山之宝。山下有七姑村的老樟树,山上有天圣庵的大樟树,遍山还有数不清的小樟树,七姑山真是变美了,七仙女真的要下凡了。